烫伤。-《差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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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弟长大了些,以前的房子不够宽敞,他妈妈的新家庭也要搬去更新的住处,估计节约开资,连家具也要搬走了。
宁玺都还记得,他后爸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说,反正你一个人住,饭桌也用不着……
宁玺有点儿怕,他后爸来把空调也搬走,不过冰箱不能搬,还得放早饭,这夏天多放一宿,早上就吃不了了。
不过这一点点的搬也还算体谅,没让他太过于惊慌失措。
还有一年,再坚持一下,挺挺就过了,新的学校,会有更轻松的生活环境……
他忘不了五月临近高考的那段日子,他诊断试卷都还没做完,就被他后爸一个电话打来,去医院照顾才生完弟弟的妈妈。
怪不了谁,这是他分内之事。
宁玺站在空了一大半儿的客厅里,开了一盏小灯,脑子里一团混乱地想。
分内之事。
在客厅蹲了半小时,再加上晚上骑车,宁玺腿有点儿发麻,站起身来,从书包里摸出一包烟,一盒火柴。
他又蹲下来,拢住那一小团火苗,嘴上叼着烟,小心翼翼地去点燃……
他掌中一团火,像极了心底的焰苗,正疯狂滋长着,等着他亲自用手,强行掐断。
宁玺咬着滤嘴狠狠地吸了一口,低下头来,被呛到般的,咳嗽几声,唇边溢出一丝白雾。
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减压。
一支烟抽了一半,宁玺嘴里还包着团烟,门响了。
他把烟灭了,将门拉开一小半,露了个脑袋出来。
行骋手里提着药站在门口:“哥,阿姨没回来吧?我……”
“不了。”宁玺眼睛有点儿红,没接过来那盒药,头都还有点晕眩,站直了身体,想把门给关上,“你回去。”
行骋扒着门框,仗着自己高,没忍住往里边儿瞟了一眼,看到客厅空了一大半。
宁玺家他以前还是来过的,怎么空成这样了?
他上周就在楼道里碰到过宁玺的妈妈和后爸带着人过来搬家里的台式电脑和挂式电视机,这怎么沙发都弄走了?
行骋忍着脾气,问他:“阿姨他们又来了?”
宁玺一惊,抬头看他,有些慌乱,往后退了一步,要去关门。
“宁玺!”行骋死死扒着门框不放,一条腿卡着要进去。
宁玺也不松手,卯足了劲儿推行骋,眼神特凶:“没有。”
看他这表情,行骋心一下就给蛰疼了。
楼道里的灯还是不亮,他往后退了一步,伸出右臂,把宁玺往自己身前揽了一下,硬生生克制住了想在这黑暗里,就把他抱紧的想法。
行骋额头抵上门板,努力让自己冷静,他气,也为宁玺抱不平,更多的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
行骋咬得嘴皮都要破了,感觉下一秒,满口腔都会充斥上一股子血腥味。
宁玺看了他一会儿,把门关了,行骋连忙扑到门上,敲了几下,那边传来宁玺一句轻轻的:“还有事吗。”
行骋隔着门,小声说:“哥。”
宁玺在里边儿答:“嗯。”
行骋笑了一下,也不管宁玺看不看得到了,把脸贴上门板,说:“绳子联系。”
门里的宁玺迟疑了下,沉着声答:“好。”
第二天一大早,宁玺早上提前了十分钟出门,他怕遇上行骋,干脆就骑车往学校的方向去了。
宁玺一坐到座位上,就看到抽屉里放了瓶纯牛奶,还有一盒药,是昨晚没送到他手上的药。
他心跳得极快,伸手去摸那盒药,又偷偷塞回抽屉里,像是想隐藏着什么即将破茧而出的秘密……
隔壁班的应与臣跟着宁玺班上的同学一起进了教室,打过招呼,绕过摆满了教辅资料的课桌,手里拿着一本册子,“嗳,我哥今天送我送得早,我看你弟在校门口面馆借了个碗,跑楼道里蹲着等开水……”
应与臣把手里的语文资料还给了宁玺,想起行骋看自己的眼神,嘻嘻哈哈地调侃:“我靠,他是不是要泼我?”
宁玺一激灵,伸手去摸抽屉里的牛奶。
热的。
他的指尖一下也热了,温度炙热……暧昧得不像话。
应与臣见他没搭腔,敲了敲桌子:“甭发呆了,困就休息会儿呗!”
“是泼我的。”宁玺收了桌上的资料,面无表情地答,手去触碰着抽屉里那唯一的热源。
应与臣一愣:“啊?”
“泼我的。”宁玺又重复了一遍。
行骋的心思,从上至下,浇得他浑身都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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